大願法師講述 慈蓮叢書修行篇《內觀禪修訓練法要》伍、如何培養內觀(2)

內觀禪修的正確修行心態就是不要有自我的主宰欲，目標就是培養正念、正知，目的就是開啟正智，由正智完成正定，解脫煩惱痛苦。有自我的主宰欲就會想得到什麼，或見到什麼。也就是說，若有自我的主宰欲，就會操縱身心，欲令如是或不欲令如是，例如執著一定要將呼吸拉長或想見到光，或希望這樣，不希望那樣等。有了主宰欲就會有全神貫注，想得到什麼的企圖心，企圖讓什麼消失，企圖見到光等等。這種企圖心就已涵蓋貪的成份在裡面。企圖使妄想、妄念等消失，但妄想、妄念還是生起，就會起瞋。如果不保持正念，盲目無知，就是癡。不要期望得到什麼，也不要全神貫注，保持自然清醒，將精神集中在正念中，無論身心所展現的是什麼，只須選擇適當的所緣，清清楚楚地覺察它，不要加入自我主觀，單純地直觀所緣的生滅變化就可以了。觀照所選擇的對象必須實行起來簡單、自然又清楚，不要選擇太複雜、難觀察的所緣作為觀察的對象，否則身心就會變得疲憊不堪，導致修行沒有進步，反而對內觀禪修產生厭倦。

如果你在修行的過程中，身心感受到有壓力，或是身心變得疲憊或昏沈、散亂心時，就代表你的修行觀念或修行方法出了問題，此時必須冷靜地檢查自己的修行方法或修行的觀念是否正確。若有正確的修行觀念與正確的修行方法二者配合起來，身心兩方面都會感覺壓力越少而輕輕鬆鬆的。因為修內觀智慧禪本來就是單純的培養正念，觀察身受心法，不管從身心中出現的是好的或是不好的，都要如實面對，不要排斥，只要悠然自在的觀察就行了。例如這個身體當下是什麼動作？或者苦受、樂受、不苦不樂受。心在想什麼？或是心在觀察什麼？或是心念跑到哪裡去了呢？或保持在當下呢？對當下的所緣觀察是清楚還是不清楚呢？如果能這樣的禪修，就是正確的修內觀禪。

修內觀智慧禪，要不斷地保持清楚在當下正念中，不必思考、推理，只要如實保持在正念中觀察。在培養觀察時身心要放鬆，不要繃得緊緊的。如果身心緊繃，修行就無法獲得利益，最後所得到的就是厭倦。修行必須要用平常心，悠然安寧地保持觀察，若將身心緊繃起來，這是對修行的觀念及方法還不清楚所產生的副作用。內觀禪修不是依靠推理、思考、判斷，而是要停止推理、思考、判斷，如實觀察身與心。因為內觀智慧是從如實正觀的覺照中生起的，而不是從思考、推理、判斷中能得內觀智慧。亦即思考、推理、判斷可得思慧，但不能獲得修證慧。只有修證慧才能親自體驗到無常、苦、無我的特性，既然體驗到無常，當然就可體驗到一切都是無法由自我所能控制或主宰的，因為一切都是因緣生與因緣滅的自然現象而已。

培養內觀最重要的，就是保持不間斷的在當下正念中，覺察身心的輾轉變化狀態，進而照見到身心都是因緣生滅法，每個舉動都只是由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五種要素所組合起來的，在身心中根本沒有一個永恆不變的我及我所。在培養內觀智慧禪中，如果需要思惟，也應當要清清楚楚知道現在正在思惟，思惟若是離開了與離苦無關，或是與修行無關的思惟，就要回到身受心法的正念中，因為無益的思惟、推理、判斷對內觀禪修有害無益。又雖然思惟與離苦或修行有關，在證果前的修行，因為還未得四不壞淨，思惟是需要的，但已達到證果的修行者不必要刻意的去思惟，而要在隨順覺、隨順觀的現觀、正觀中修行。

保持在當下正念中這是最大的精進，無論在哪裡或在做些什麼，都應該保持正念，這就是培養內觀的正確修行了。至於思考、推理或妄心是培養正念的一大障礙，如果妄念生起來了，不必要去評判或排斥，也不要有失望或罪惡感，更不需要試圖把它滅除，只要回到所緣保持正念，意念、妄想就會自然消失。最正確的內觀修法是無論在什麼情況下，都要持續不斷的保持在當下的正念中。最難保持正念的時候最需要培養正念，依我的經驗，在談話中最容易失去正念，但要記得這個時候更需要保持正念。

生活中每天不可欠缺的就是行、住、坐、臥，這四種生活姿勢、生活威儀，是培養內觀的對象（所緣）。如果你的修行方法偏離了現實的生活，那就要冷靜反省你的修行方法是否正確，因為修行並不是逃避現實的生活。無論身心的任何動作、任何姿勢都可以作為培養內觀的對象，不需要限制在特定的姿勢和動作。如果是一位初學者那還可以，因為他的內觀智慧薄弱，但是如果認為一定要採用固定的一種姿勢或動作才能培養內觀，那麼內觀智慧的生起也就有限了。

一位身體健康的人，他的生活每天都不離行、住、坐、臥四種姿勢。因此培養內觀禪者，只要在行、住、坐、臥的生活姿勢中，選擇其中一個自己在當下最容易觀察清楚的對象作為所緣就可以了，不需要選擇太難、太複雜的觀察對象作為保持正念的所緣，簡單的說，選擇簡單又清楚的對象就是最好的所緣。如果內觀智慧不夠強，而勉強選擇太難、太複雜的對象來培養、觀察，這不只會使身心繃得緊緊的，還會在所緣上含糊不清楚地應付過去，如此的修法是修不了行的，最終所獲得的就是變得疲憊不堪或是昏昏沈沈，對禪修產生厭倦。

為什麼會想選擇很困難或太複雜的目標作為所緣呢？前面已經說過，是因為有企圖心想要得到什麼？或是想控制什麼？主宰什麼？其實這是帶著貪、瞋、癡的習性在修行。如不加以改善的話，越修我見、我慢會越重，貪、瞋、癡會越強，煩惱會越多。甚至長期修下去就會使身心勞損，最後失去正念，嚴重者會產生掉悔，不知者就誤以為是入魔了。培養內觀訓練正念，要用無牽無掛，沒有任何企圖的心，只有用悠然自在的心，使身心兩方面都輕輕鬆鬆的，保持在所緣的目標上訓練正念，才是最恰當的修行內觀智慧禪。